明天我们如何养老(四):遭遇拆迁
作者: NULL  来源: NULL  2016-02-28

无家可归的养老院

    明天我们如何养老。昨天我们关注了江西的民营养老院,今天我们再去云南看一看。数据显示,目前云南60岁以上人口正在以每年3.4%的速度在增长,比全国3%的平均增速还要高,老年人的数量在迅速增加。而与此相对应的是,截至2009年底的数字,云南每千名老人拥有的养老床位数仅为7张,不到全国水平的一半。老人多但养老床位匮乏。然而即使如此,昆明的一些民办养老机构,却仍然面临无处栖身的窘境。

    这里是昆明市知青养老院,曾经是昆明当地最大的民营养老院,然而,如今养老院的几处院落已经变成了废墟,处处是断壁残垣,老人们只能被迫挤在最后的这个院落中,而就是这个院子,也马上面临拆迁,院长段玲英每天都是渡日如年。

    段玲英:你们不管哪一次,我都在服从政府,签了字到现在,(补偿款)分文没给我。

    段玲英正接的,是催她尽快搬迁养老院的电话,这样的电话已经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,自从2008年昆明市旧城改造开始,段玲英就开始与拆迁公司和相关部门打起了交道,每天类似的电话都要打几遍,对方每次都催她马上搬迁,而她最关心的是拖欠的赔偿金何时能够到位, 养老院里面的老人如何安置。

    段玲英:你们就要理解我了,我7月份是搬不完了,因为如果老人搬过来面临的,(老人)住处都没有。

    2002年,从事多年药材生意的段玲英捕捉到了养老产业的商机,拿出了自己全部资金,建成了知青养老院,收益颇丰,这促使段玲英决定把养老院做成自己一生的事业,将知青养老院不断地做大,从最初的收纳几十位老人的小院落,逐渐发展成为位于滇池附近的三个大型独立院落,总占地37.28亩,床位达到了1020个,成为昆明市最大的民营养老机构,然而就在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,这一切戛然而止,伴随着2009年昆明全市范围的旧城改造,段玲英就开始不停的接到搬迁通知。 2011年7月份,建好不到两年的3号院首先被拆除, 1号院也在拆迁规划范围内,她要随时准备搬迁,眼下面临拆迁的是知青老年公寓2号院,里面现在居住着180位老人,政府要求她在7月底完成搬迁,距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不到5天,如何安置拆迁后的这些老人们,成为摆在段玲英面前最头疼的事。

    段玲英:这个房子是去年年底的时候,10月份的时候,政府让我这儿临时建盖的房子,所以是轻型板房,为了安置二号院、三号院的老人搬过来。

    段玲英所能想到的办法,只能是在尚未拆除的一号院内搭建起轻型临时板房。

    段玲英:夏天比较热一些,透气差一些,冬天冷,但无奈啊。

    无奈归无奈,段玲英还是自己到处借钱,搭建起了这些简易房,建成后会有400多老人住进这些拥挤、简陋的房间里面,不过,段玲英却很难面对即将搬进这里的这些老人们。

    段玲英:像走动的多半都是小脑萎缩占多数,其他的就是坐轮椅的,不能动弹的。

    住在即将拆迁的二号院的老人平均年龄在80岁以上,甚至还有年近百岁老人,他们多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,习惯了抬头就能见到滇池的舒适。98岁的董瑞荣奶奶在这里住了三年了,因为脑梗塞后遗症无法自理,即使不算眼下即将到来的这次,三年内她已搬过三次家。

    段玲英:你唱唱,你爱唱的歌吧。

    段和老人一起唱“洪湖水,浪呀么浪打浪……”

    老人已经无法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真实想法,只能用歌声来传达自己对于这里的留恋,可是像这样卧病在床的高龄老人,每次搬家对他们来说都如同大病一场。

    记者:这几次搬家,老人生病了吗?

    知青老年公寓老人家属:生病,经常感冒咳嗽,还有一次哮喘,因为搬了家以后,那个灰尘比较大,哮喘。

    养老院就是家,家就是养老院,在知青养老院,很多老人早已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生命的终结点,无法割舍。

    王凤祥:就是家了,不是当家,就是家。生命的最后一段路,就在这儿过了。

    这位老人名叫王凤祥,今年82岁,2003年从江苏来到昆明知青老年公寓,马上就被这里的环境所吸引,卖掉了江苏老家的房子,准备在这里终老,9年时间过去了,却听说养老院要拆迁的事,这使得老人实在无法释怀。

    王凤祥:搞城中村改造,是为了建设,是为了人民,现在就这几百个老人,一代老人,后边还有老人,你不给他安逸的地方,给他赶上山头,你是为人民还是为钞票。

    王凤祥老人说,如今昆明城处处拆迁,想在城里找一个服务好、价格便宜又稳定的养老院特别难,在这里住惯了,又要搬到郊区去,一想到这些,他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。

    王凤祥:这个事情就是伤脑筋,这个事情你不能提,一提我睡觉又成问题,刚开始说要拆迁的时候睡不着觉,真睡不着觉。

    听说政府要将养老院搬迁到到离市区40公里以外的地方,老人们都十分激动,不同意搬迁。

    王凤祥:那不能去,那个上头荒山野岭里边,你把老人没死也埋了。

    一边是搬迁日期的最后期限,一边是老人们无限的信任与依恋,这让夹在中间的段玲英愈发的痛苦。

    段玲英:老年人撵到这儿来,老人也不舒服,而且感情上他们舍不得,他们就跟我说,段院长你走到哪,我们就跟到哪,我说好,有我吃的就有你们老人吃的,我当时是像这样承诺老人的。

    从老人们的叹息和段玲英的泪水中,能清晰感受到拆迁给他们带来的影响。2009年开始,昆明市开始了大规模的城市改造,这给了当地的一些民营养老院带来了冲击。统计显示,截至2010年,昆明市所有的民办养老机构中,90%都位于城中村,而这些地方都是拆迁重点地段。

    事实上,在不断的新建,不断的拆除搬迁过程中,段玲英早已心力交瘁。

    段玲英:我们从二号院搬到三号院,三号院又搬到二号院,二号院又要搬到一号院,就反复三次。

    从2002年以来所有的投资,段玲英投入的资金全部是依靠自己筹集,几次的搬迁至今还没有拿到一分钱的拆迁补偿,养老院的资金链早已断裂,段玲英不得不举债维持。

    段玲英:在当时那个背景下,我三个院就花了1300多万,把我从2002年做生意的所有积蓄,而且把房子,儿子女儿的房子全部变卖,把哥哥姐姐的房子也拿来抵押贷款,像这样投资做的。

    在资金逐渐枯竭的同时,搬迁依旧在继续,知青养老院规模也在不断的萎缩,占地缩减到了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,唯一存留下来的一号院,现在已经被废墟和准备拆除的楼房所包围。

    段玲英:流失了八十多位老人,因为他们嫌搬迁的地点不好,所以他们就搬走了 。

    不过最让段玲英不愿看到的是,在屡次的拆迁中,每次都会有数十位老人就曾生病住院过,环境的变化也使得很多的老人面临着很大的心理压力。

    段玲英:不到两年的时候又让我拆,现在过来看看,变成一片废墟,也没有发展,也没有重新再办,什么国际生态城,就像这样闲置着,草都长了一人多高。

    为了知青养老院,段玲英全身心的投入了十年的时光,一砖一瓦的苦心经营,养老院同样也成了她自己的家,然而,昔日的美丽的家园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。这让段玲英无法割舍,时常会独自一人回到这里,看到废墟瓦砾中还残留着来不及搬走的各种设施,老人们用的瓷碗也散落各处,她的流泪就会不知不觉的流下来。

    段玲英:我气愤过、我痛哭过,我在政府面前痛哭过,在老人面前也痛哭过,老人也哭过,所以这个场面是无法形容的。

    一年多过去了,和当初迫不急待的拆迁相比,这里并没有修建任何的建筑,只是被静静的废弃在这里,长满了野草。仿佛已经被这座城市所遗忘,但是段玲英却永远无法忘记这里。2009年才完全建好,拆除时投入使用仅仅不到两年,这片废墟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痛。

[经济半小时]明天我们如何养老(四):遭遇拆迁(20120823)
主编:袁柏鑫 记者:姜龙飞 安静 摄像:贡存
(来源:央视网)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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