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追忆:干校生活记
作者: NULL  来源: NULL  2016-02-28

  1977年年初,领导上告我:让我去“五七”干校学习、劳动锻炼半年。那时我到公司机关工作不足2年,原来一直在生产第一线劳动,按说没有必要再去“五七”干校锻炼。但是,领导上说这是对我的信任和考验。于是,我就在春节过后“高高兴兴”地打起背包到干校报到去了,开始了我为期半年的干校生活。

  区“五七”干校坐落在城北郊离城十余里的立水桥(现在那里已建成了大型居民住宅小区)。因为当时国外传说中国的“五七”干校像集中营,都建有高墙,拉着电网。而我们那个干校当时属于对外宾开放的参观点,所以连院墙都没敢建,只有一个孤孤零零的大门立在汤立路旁。

  1、整齐划一的军事化管理。

  干校共分为四个队,一、二队为大田队,从事水稻种植。三队为菜队,从事蔬菜生产。四队为后勤队,按我们当时调侃的话说从事“双喂”工作——食堂(喂人),猪场(喂猪,实际上不光有猪,还有鸡、鸭、羊)。我被分配到四队,工作是放羊。巧了,在那遇到了我小学老师,并且做了我的班长。干校实施半军事化管理,起床、出操、吃饭、熄灯均以号音为准(放录音)。每天起床后要将被子拍成豆腐块,各种用具要码放整齐,白天无论学习还是休息都不能沾床,只能坐在小马扎上。虽然当时已粉碎了“四人帮”,但极左思潮的流毒和影响还深深地存在,干校规定:不许玩扑克、下棋,不许看除政治学习材料以外的任何书籍,女同志也不许打毛衣、做家务活,一切以劳动、学习、加强思想改造为己任。

  2、紧张繁重的学习、劳动生活。

  干校实行的是半劳动、半学习的思想改造方法,按说不应太紧张和太累。但是,由于一切除正常学习、劳动以外的其他活动都安排在业余,所以就大大影响了正常的睡眠,一段时间下来突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——困。记得刚刚进行完入校教育,干校就组织全体学员漫宿舍的地。每天晚饭后合灰、抹地,半夜起来压光,一连几周每天只睡3、4个小时。好不容易打完地,又开始进行“五•一”游园节目的排练(全都用的是晚上的时间)。以至于,“五•一”游园结束后回到家我就睡了,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以后,整整睡了一个转轴还多。

  3、脱胎换骨的思想改造。

  干校的学员都是来自区属各单位的干部和文教系统的老师,其中不乏高级知识分子。“五七”干校的主要“职能”就是对其进行思想上的改造,改造的手段一是学习,二是劳动。为了加强思想改造,劳动中尽量不用机械,如:插秧不用插秧机,一律手插(建校所用的砖是拆的北京旧城墙砖,当时就是靠人拉肩扛运来的)。同样为了加强思想改造,还组织学员到当地农村插队,与农民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。由于食堂和猪场不能离人,所以四队的学员不能全去,要挑一部分人去插队。挑选的标准有两条:一是所谓有各种各样问题的人,二是属于思想进步的骨干(以便帮助前一类人)。我既没有所谓问题,又不是骨干,所以插队没有我的份。

  4、轻松有趣的放羊工作。

  我的主要工作是放羊。这件工作较轻松,原来是女同志干的活,但后来发现女同志干此活有诸多不便(如:生理问题就不易解决),于是改为男同胞做了,便宜了我们(还有一个学员同我一起倒班轮流放)。每天,我赶着羊到铁道边的草地上放牧,只要羊吃饱了就算完成任务。放羊时,我坐在地头看住庄稼地,以防羊糟踏庄稼,羊跑远了就扔一块石头。闲暇无事,我就偷偷的带一本书看书,最大的收获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抄完整整一部《唐诗三百首》。当然,也有不轻松的时候。记得有一次,把羊赶到地头后一只怀胎的母羊下仔了。我从没经历过羊下仔的事,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它下仔,然后抱着小羊,赶着母羊回来了。为此事我着着实实地挨了兽医一顿批,告诫我:今后临产的母羊一律不得赶出圈。再有,给羊剪毛,手持一个大剪子不一会儿就磨出血泡了,羊也被绞了好多口子,真是人、羊双受罪。除此之外,我还抽空帮忙喂猪、剁鸡食,总之学习了不少养殖的知识,长了不少的学问,所放的羊也由当初的20多只增到50余只,翻了一番。

  5、自由自在的留守日子。

  最值得怀念的是留守的日子。干校是半年一期轮换,新学员刚入校有半个月的入学教育,光学习不劳动。别的劳动都可以停,但“双喂”是一天都不能断的,因此就需要上期学员留守。由于已经属于毕业的学员,所以就不用学习了,管理上也就相对松一些,于是留守就成为自由自在的美差了,我有幸担负了此“重任”。任务轻松,闲暇无事就干点私活,我和另一个男同志将全班的自行车都大拆大卸地擦了一遍,女同志把大家的被褥都拆洗了,免去了回家的劳务。为了走前的会餐,晚上偷偷地除去捉家雀儿、插蛤蟆(田鸡)。谁成想,头一天捉的家雀儿扣在脸盆下面,夜里被猫偷吃了,白忙活了。到了会餐那天,留守的人员都不吃晚饭,等着私下偷偷地会餐。

  半年的干校生活虽然艰苦、紧张、刻板,但是确实锻炼人,值得回味。尤其是,我在那里结识一些好朋友,这些朋友至今仍有来往,时常聚会。34年了,愿干校的校友们健康长寿,幸福快乐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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